回歸15周年之移民寶鑑:送出去,接回來 香港移動

蘋果日報 2012/05/02 00:00


近年香港選美都靠移民回流撐起半邊天。當中加拿大溫哥華英屬哥倫比亞大學(UBC)是公認的港姐搖籃,歷年誕生過多位冠軍級人馬,當家花旦如鍾嘉欣、廖碧兒、李亞男(05年華姐冠軍)、向海嵐(98年港姐冠軍)都是校友,其他加國回流花旦尚有郭羨妮、陳茵薇、李詩韻(03年港姐最上鏡小姐)等等。
07年港姐冠軍張嘉兒也是UBC出品,問到何以加國回流佳麗在選美中特別旺場,她說應該是Timing問題:「因為當地大學放暑假的時間,剛好是港姐招募期,大學生畢業自然想找一些新鮮事做;反而香港的大學無咁早放暑假,又未必想放棄工作走去選美。」港男常感歎加國的土壤養靚人,「女神級」女星劉心悠、林嘉欣都浸過加國水。「我覺得是當地生活節奏慢,女仔比較有時間扮靚。香港咁熱,化個妝好快溶。加拿大個個都揸車,不用走路,天氣較凉,所以成日着高踭鞋、扮靚靚出街都唔怕整花。」簡單說,香港不是沒有靚女,而是沒有咁多靚女選港姐。「無可否認本地佳麗壓力較大,我們海外佳麗是入圍才返港見傳媒,本地佳麗由面試開始已經俾人起底;外地佳麗無咁多新聞可以挖,心態較輕鬆,表現也較自然。」
近年港姐常被詬病艷光不再,樣貌標青的通常落選──平心而論你是評判,要揀個女仔代表香港,情願她美若天仙操港式英語,還是大方穩陣呢──這方面陀地始終不及回流。且看張嘉兒的例子,當選時外界反應平平,但近20年香港佳麗出征國際選美,成績最好的卻是她:07年世界小姐選舉捧走愛心小姐(BeautywithaPurpose),晉身最後16強。她自言跟移民背景不無關係:「那時決賽在三亞舉行,大部份工作人員是中國人,我便充當繙譯,發揮兩文三語的優勢。」
她九歲移民加國,從未想過選美,只是香港情意結早種,也就埋下了回流選美的種子:「後生女一定覺得香港生活多姿多彩,記得以前讀中學,一放完暑假,就看得出誰返過香港,個個造型唔同晒、着衫又多顏色,令人好羨慕。」她笑言選港姐最大誘因是「有藉口返香港玩」,「當時其實在加拿大已經搵到工,不過入圍有免費機票返香港,機會難得,梗係選港姐啦!」
回流眨眼五年,張嘉兒未有返加打算,「起初有啲唔慣,住落覺得香港其實好吸引,可以試很多不同的生活方式。我最欣賞香港就業機會多,譬如話地鐵會有人幫手維持秩序、商場洗手間又有姐姐睇住。加拿大不會製造這類工作機會,所以很多人寧咬福利而不工作,失業問題很嚴重。」
移民顧問不會是任何人的DreamJob吧?作為一門生意,移民沒有返頭客;作為一份工,移民很受大市影響。因香港回歸應運而生的移民潮,由84年簽訂中英聯合聲明開始,至95年戛然而止,「開頭我以為生意跌三、四成,誰知95年跌了九成。」97年關鍵點一過,香港每年移民海外人數平均不足一萬,少過去長洲看搶包山。全盛期香港有移民顧問公司200多間,今日一隻手數得晒。
餅不夠大,都算,關景鴻的主場是加拿大,今年加國收緊移民政策,退回大堆技術移民申請,估計全球有30萬家庭受影響,好些個案等足六年才知食白果,「對我的挑戰特別大,因為我『保證申請成功』……」他邊苦笑,沒有把接下來的六個字說下去,但你我晚晚睇《宣傳易》應該記得的──那麼原銀奉還了多少?「都有幾百萬美金。」
去年夏天,他向傳媒透露準備於第四季上市,但香港於前年10月調高投資移民資格(門檻由650萬元升至1,000萬元,同時把房地產剔除在外),令整體申請數字由2010年的6,706宗劇減至2011年的3,384宗,公司業績跌了一半,「原本想上市,是希望提升品牌形象,方便請國際級主管,好讓囡囡接棒;但見到2010年條數唔靚,我唔想股民損手,所以擱置上市。」更沒料到今年,加拿大為他雪上加霜。「人人話2012年世界末日,我的大災難已率先來到。」關景鴻的工作,其實像先知。
先知,能預見危機,帶人搭上方舟。20年前,關景鴻替港人辦移民避97,像個挪亞。會計師出身的他強調,所謂顧問是「幫」人移民,不是「叫」人移民,「我從來沒有唱衰香港,我覺得全世界香港最好。」
關景鴻本身就是個「恨」返香港的移民回流:他祖籍中國移民之鄉開平四邑,在戴卓爾夫人還未摔她那一跤之前,就在1980年跟家人移民加拿大,是卡加利(Calgary)第一個華人移民家庭。他做會計,是專業人士,能操英文及台山話,當地老華僑當他救世主,舉凡稅務問題、車牌問題以至任何問題,統統找他代勞。陰差陽錯跟當地移民局官員混熟了,某天有官員撩他做移民生意。「在加拿大,時間多,但搵錢機會不多。那時見到香港的會計同學幾年內有自己事務所,心急,想返香港發展。」十五十六之時走去算命,大師說他命中缺水,適宜做移民,之後行30年大運,會憑名聲賺錢,更用上「大紅大紫」四個字。像打了支強心針,90年關景鴻決定帶老婆回港放手一博。
第一年就賺了100萬加幣(當時約為400萬港元),「但開支90萬。錢用在加港兩邊飛,那時在香港連屋都沒有,只住酒店,兩星期返加一次。」業務一發不可收拾,92年把心一橫成立香港辦公室。人人趕在97大限前離開香港,但他卻對香港投信任票。「可能我住過外國,北美好流行賭波,賭波有冷有熱,通常冷門贏錢,影響到我成日用逆思維。呢個世界邊有咁易俾你估到?我覺得中國會好。」信者得救,他在90年代初開始跑中國線。他的方法是,返大陸前先通知親朋好友「關景鴻嚟啦」,儲下知名度;94年,回歸移民潮水尾,適逢加拿大開放來自中國的技術移民,讓他由一隻方舟搭上另一隻方舟;03年,香港政府開放投資移民,他的方舟載着內地人,駛回香港。幾次驚濤駭浪,順利過渡。
關景鴻不敢居功,自覺成功靠經驗累積:北美教他誠信、香港煉他效率。「有些觀念,內地人不懂。他們以為付你錢,是你可以走後門、有關係。但專業不是這回事,移民手續講求公平公正,我花了很多時間教育他們。」有些價值,我們出世就識,不稀罕;在內地,誠信是一種驚喜。「很多內地人的心態是,我付錢,但不知搞不搞得成。直到拿到簽證、過海關、出到境、又發現真的有人來舉牌接機,就會好感動。試過有客人在我面前感動落淚,可能中國人俾人呃慣。」中國教曉他人情味。
看着人口來來去去,經驗告訴他,命運很玄,不宜太早論斷。「很多香港上市的內房股,大股東都是加拿大公民。你知道為甚麼嗎?內地許多勁人,十多年前移民去加拿大,好得閒,一班朋友傾傾吓閒偈,傾出一盤生意。移民,看似是速度減慢,原來新的機會才正要展開。人生在不同的平台,可能會有不同的際遇。」
做移民也見得最多悲歡離合,「移民都係想一家團聚,但也因此出現了許多太空人。男人得兩種,一種是鹹濕,另一種是非常鹹濕;因兩地分隔而搞到離婚,我也見過不少。但你說這是否損失呢?移民同時也令下一代有了本錢,今天的謝霆鋒、港姐、華姐都是移民第二代。人好容易把負面的事記在心,忘了自己擁有甚麼。世事無完美,只能知足。」所以關先生你的2012年,是危機也是轉機?「唔知點解我個人好樂觀。記得相士話我有30年大運行嗎?家仲有10年。我仲想做落去,未諗過退休。」

香港居民移民外國數字

最受港人歡迎的移民國家,首選依然是美國,其次為澳洲和加拿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