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歸10年百人誌
施永青:我哋地產代理扮專業
施永青表示,以前地產代理獨立性較強,但今時今日生計操控在地產商手裏。
成啓聰攝
要提高地產代理質素,你畀6個佣(即6%),我包你質素高,連MBA都嚟做。
為提升行業的質素和形象,回歸後不久,政府成立地產代理監管局(簡稱EAA),滿以為可監控行業質素,但這行頭的壟斷者之一施永青卻說:「這只是假象!」
談過去10年,他譏笑董伯伯的八萬五政策最成功。一招八萬五,本港住宅供應量突然大增,由以往每年5至6萬個單位,升到00至01年高峯時超過10萬。供應多,又遇上一場金融風暴的吹襲,樓價一下子暴跌七成。別以為樓價跌幫助市民入市,施永青說,這場風暴反而嚇怕市民,不敢持有物業,這個97後遺症和恐懼,不少港人至今餘悸猶在。
他回想97前的樓市,當時英國殖民地政府管治下,港人長期習慣高地價政策下生活,「人生目標儲錢買樓,搵老公最好有層樓」,買樓成為人生終極目標。當時發展商賣樓,「啲人自然排晒隊」,還出現甚麼「排隊黨、飲管黨」,地產經紀的作用不大,反而專注做二手市場買賣。
97後市道逆轉,樓價跌、租金跌,靠賺取佣金為生的地產經紀,收入自然減少,發展商賣樓作風亦改變,開始透過經紀促銷。施永青指出,地產商有時為刺激銷量,又搞比賽,又送獎金,總之「谷到你盡」。作為老闆的他,坦言要顧全名聲,又要讓夥記搵錢,沒有辦法,惟有照做。
說到這裏,他提高聲調,提醒市民,做發展商一手盤乃單方代理,代理本身沒得獨立,一切按委託人指令(dutyofobedience)去做,代理的責任是不顧一切去為業主推銷,「唔係幫你,而係幫業主,唔收你佣,只照顧業主(即發展商)利益」。情況就如律師接受委託人打官司一樣,即使律師明知委託人是謀殺犯、強姦犯,都要照打這場官司。施永青笑言:「律師就叫專業,我哋就扮專業!」
他舉例,某發展商發售一個屯門新樓盤,連跑馬地、渣甸山的豪宅區代理都要去促銷,「你不做,行家做」,輸掉生意之餘,今天不幫這家發展商促銷,日後這家發展商在跑馬地有新樓盤,就麻煩了。
地產代理雖然可以做一手樓之餘又做二手,但發展商的佣金往往較二手樓高。一般而言,一手佣金約2.5%,又有獎金;利之所在,對向錢看是理所當然。但施永青坦言,這對二手業主不公平,「人家放盤畀你,轉頭不顧一切做一手。」
這10年間,有不少舉止斯文、專做豪宅買賣的代理,不欲「跑街、追車、截客」的一手促銷手法,離開這行頭,「做一手好處雖然佣金多,但不好處就是有犯罪感,可以說好無奈。」在外國,物業代理被視為專業;在香港,代理的形象和專業好像不被認同。99年地監局這個半官方機構成立,制訂形形色色的制度、條例,如牌照考試、進修課程等,希望提升代理的專業質素。
施永青指出,EAA按法例監察代理,行業的操作標準、運作模式由它決定,規模小的代理行成本增加,生存空間被扼殺。情況就像「去慣女人街,𠵱家迫人去連卡佛」一樣,消費者的選擇也受到局限,代理間如進入戰國時代,最終細行被淘汰,中原、美聯獨大。現時,中原在港有235間分行,超過3,000個員工。
施永青說:「他們(EAA)以為形象(代理)好了,因為要考試(入行),實情是行業難聘請新人。」現時逾2.2萬個持牌人代理,每月成交不足1萬宗,即是半數人無生意。他認為,代理形象及質素沒有因EAA成立提高,要提高這個低收入行業的質素,「你畀6個佣(即6%),我包你質素高,連MBA都嚟做」。
對於回歸的感覺,施永青說,目前只是形式上回歸而已,香港人仍緬懷殖民地時代的時光,或許金融風暴創傷,還沒完全痊癒吧。
回歸10年倒數59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