禽流感蔓延,本地殺雞無算。同籠就同命,瘟雞好雞,都同歸焚化爐。真是寧為看門犬,莫作流感雞。寧為狗尾,毋為雞頭。不過既為雞始終難逃一宰,枉稱甚麼德禽,到底要變作白切雞鹽焗雞燒雞。有沒有失德,有沒有得病都沒相干,結果還不是兩腿朝天。若有選擇,做雞就寧做鬥雞好得多,起碼有段抖威風的日子。說來鬥雞流行的地方,今天可還多着。從電視上才曉得阿富汗人也喜歡鬥雞。原來這個玩意中國人已經迷上四千年。夏朝王帝少康年輕時養過鬥雞,到了戰國時鬥雞風氣就日盛。
漢高祖劉邦的老爸除了愛踢蹴鞠,就還喜鬥雞,漢成帝劉驁亦有此好,宮中養了幾隻外地進貢的長鳴雞,不僅善鬥,更能報時。唐玄宗不光愛這玩意,更建雞坊,在六軍中選了五百人替他養鬥雞。有天他微服出巡,碰上個七八歲的小童賈昌,見他聰明伶俐,便帶回宮裏充作雞坊小兒。想不到他能解鳥語,通曉雞性,從此得王帝寵愛有加。最有意思的還是明人高啟筆下博雞者的故事。元代袁州路有人以鬥雞賭博為能事,一次因見地方官為土豪誣陷受賄丟官,遂仗義出頭還他清白,成了大英雄。我看今日地方首長身邊,圍攏着的多是賈昌那類雞坊小兒,能討主子歡心,少的倒是袁州路的博雞者,能解民間困苦。畢竟小圈子的政府,不正好比鬥雞場,只能供小撮人逍遣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