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文 - 蔡瀾

蘋果日報 2002/06/09 00:00


我一向不喜歡吃三文魚,尤其是刺身。
這次神田設計的大餐中,有一道三文魚和明太子的兩層燒,我一聽到三文,就皺眉頭。
「三文魚有很多種,」神田說:「塔斯曼尼亞的大西洋三文,就沒有那一股異味,吃得過,在香港找不找得到?」
其他食物他都由日本帶來,塔斯曼尼亞三文,可以就地採取,我在一些高級食品店看過,拍胸口說:「找得到,包在我身上。」
豈知走遍了港九,沒有塔斯曼尼亞就是沒有塔斯曼尼亞。
「最初進過貨,不受香港人歡迎,後來就改成挪威的了。」店員說。
「挪威的太油,味道又太重呀!」我說。
「他們就是愛吃。」店員解釋。
沒辦法,回去向神田報告,說壽司櫃中有挪威的,可不可以將就?
神田搖搖頭:「訂貨要多久?」
「兩天。」我回答。
「那麼就把這道菜改為蛤蜊蒸石斑好了。」神田不折衷。
心中嘀咕:「等到塔斯曼尼亞的來了,再用挪威的一塊燒燒,看他吃不吃得出來?刺身容易辨別,燒烤了味道差不了哪裏去。」
說到三文魚,我並不全都討厭的,三文魚肚邊的那條肉,日本人叫「腹筋Harasu」,我還來得個喜歡。用它一蒸,比五花腩更厲害,名副其實的肥得漏油。
塔斯曼尼亞的魚運到,神田已猜出我想些甚麼,用挪威的和它比較,各燒一塊出來讓我試試,挪威的咬了一口放下,塔斯曼尼亞的全部吃光。今晚來了一位團友,說給我的文章影響,也不愛吃三文了,菜單上這一道可不可以改?我請他試,不喜歡的話再說,結果他點頭滿意,證明神田說得沒錯。